今天这剧,厂长看得很生气。
该剧改编自第100届普利策奖获奖作品《令人难以置信的强奸案》,穿插讲述了两起发生在美国的强奸案。只是,这回引爆怒火的不是凶手— —《难以置信》Unbelievable
网飞出品的新剧,8集一次性放出。剧本扎实,叙事巧妙,全员演技在线,制作水准与好看程度绝对能排进今年十佳。9月13日首播以来,高开高走,目前豆瓣9.2,以后估计还得涨。
借网友的话来说,这部剧是对“为什么大部分性侵受害者选择不报案”最精准的回答。难以置信的,到底是什么?01“我被强奸了”。2008年8月,一名18岁的花季少女玛丽报警说自己被强奸了,男子趁她熟睡时偷偷潜入房间,将其蒙住眼睛、绑住双手后实施犯罪。
警方经过调查,觉得这起案件很不对劲儿。一是,女孩的反应。玛丽讲述自己的受害经历时,女孩情绪非常平静,没有痛哭,没有歇斯底里,好像是在讲述别人的事情一样。就她养母看来,这不太像是刚刚受到伤害的状态。
二是,女孩的经历。生活颠沛流离,游走在养育院和多个寄养家庭之间,光是养母就有一大堆。
早早进入社会,吃过很多苦,经历复杂,她是很多人眼中的“问题青少年”。为了博取大家的关注,经常会做出一些出格的行为。
三是,警方没有掌握有效的确凿证据。
女孩被绑的鞋带是她自己的,性侵者拿的那把刀是女孩厨房里的。现场没有强行闯入的迹象,没有可供辨认的指纹,也没有找到性侵者留下的体液。
加之几次问询中,女孩的说法前后矛盾,警方愈发怀疑女孩所说一切的真实性。这起强奸案是真实发生的吗?
或者,只是一个编造的故事。原本坚称自己被强奸的女孩改口了,她说自己只是梦到被强奸,这只是自己编造的一个故事。她成了朋友们口中唾弃的骗子,没有人愿意再跟她打交道,除此之外,她还被限制自由,每天必须按时按点签到。
警方宣布结案,电视台报道她捏造故事,她还因为虚假报案被送上法庭。如果在未来一年她老老实实接受心理咨询,表现良好,指控就可以被撤销,另外,本次法庭的相关费用500美金得由她来支付。02听完上面那个故事后,我们再听一个故事。一个18岁花季少女被强奸,她打电话报警,警方赶到后立刻对事发经过进行了初步了解。虽然被迫回忆那段可怕的经历很痛苦,但她还是尽量回想,回答警察提出的每一个问题。
这时,又来了两个警察,女孩要接受第二次录口供:— —我已经告诉他了
— —但我才是这一案子的负责人,所以我得直接听你说事发经过
录完口供后,警察让她去医院接受检查。
拍照、抽血、从口腔到身体隐私部位全面取证,接受医院的第三次问询:— —又说,我已经跟警察说过了
— —我们需要记录存档
整个过程痛苦、漫长而又程式化,没有人在意她经历了什么。
医院检查结束之后,回到警局接受第四次问询,“我们从头说起吧”。
说完了以后,还要全部再在纸上写下来一遍,一天下来,女孩身心俱疲,终于再也承受不住。
第二天,警方两度将她叫到警局,只是这时,她似乎没有被当成一个受害者,而是成了一个满口谎言的问题少女。警方不断让她说真话,她终于改口,哭着写下了一份“梦到自己被强奸”的新口供。
但他们并不满意,什么叫梦到,女孩生气地表示,“我挺确定它发生了”,他们再次质问,“挺确定还是确定”,并且告诉她撒谎的代价。于是“梦到”变成了“编造”。
朋友告诉她发生了就是发生了,还是要老老实实告诉警察,她回到警局想要撤回自己的口供,并且提出接受测谎。但警方告诉她,万一测谎不通过,那么她就要被逮捕、关进监狱,并且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。
她害怕了,为了让这一切赶紧过去,她取消了撤销口供,回到家中,朋友都在指责她,没有人愿意跟她说话。夜晚,她一个人走到大桥边,差一点选择自杀。
03
没错,两个故事是一个,被强奸的花季少女被养母、警察、医院、电视台合力打造成了一个骗子的角色。
再回到开头那个问题,为什么大部分性侵受害者选择不报案?一遍又一遍地被迫回忆可怕的经历,要精确到细节,要精确到最隐私的领域,仿佛噩梦一遍又一遍。质疑的口气,异样的眼光,已经遭受重创的身心再次承受着第二次伤害,无休无止。而比这更残酷的,是你饱尝痛苦说出来的这一切,甚至没有人相信。在所有的案件中,性侵案是最敏感的一类案件,一丝一毫的处置不当,于受害者而言都是折磨。
《难以置信》从警方和受害者两个角度,呈现出了这一点。
然而它更高明的地方,在于两条故事线的设置,这边玛丽在绝望中饱尝痛苦,那边两位女警探为另一起看似不相干的性侵案埋头调查。
令厂长印象最深刻的,便是那两位女警探截然不同的处理方式。比起询问案情,她更在意受害者的身体状态和情绪,及时给予安抚,“你好吗“,”需要医护人员帮你看看吗”,“他们就在那里,是为你而来的”。语气不是警察,而是女性朋友。
询问案情时,她把受害者带进自己的车里,保护对方隐私的同时,更给了受害者最大的安全感。说是录口供,其实整个过程更像是聊天的感觉。
得知对方学的是计算机,她夸她很聪明。对于为什么没告诉其他人,她说不需要跟自己解释,这是你的权利。即使同样告诉她要去医院接受检查,要接受口供,她也会提前告诉受害者这样做对案情的帮助,并在之前先征求对方的同意。
可以说,这剧也回答了另一个问题:在执法司法系统里有女性多么重要。
被性侵的反应不一定都是歇斯底里。比起拿有色眼镜看待受害者,更应该关注案件本身。剧中,一位女警探说过,在性侵案件中有三个案发现场,案件发生的地方,性侵者的身体,被性侵者的身体。
事实上,性侵案件也不止一个施害者。除了性侵者,警察、医院、朋友也都有可能成为其中的一员。什么该相信,什么不该相信,没有任何人可以凭借自己的认知决定?对于每一个勇敢站出来的受害者而言,她们不仅仅是为了自己,更是为了不让更多的女孩子们受伤,就像玛丽说的那样:报案了他们就会去抓那个曾经强奸我的人,这样就再也不会有人被伤害了。有时候,不自知的伪善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。杀伤力比强奸本身更可怕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