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部电影能有多大的魅力,让它过去即使过去10年,还依然频频出现在观众视线中?
前几天的《我就是演员》里,李晟和包贝尔演了其中一个片段,让一向严肃的李诚儒直夸——
这是今天最好的一个作品。
导师席的章子怡,称它是自己心中的最爱。
记得2017年,《演员的诞生》里,蓝盈莹凌潇肃也演过其中的片段。
这段感染力极强,很有代入感的表演,直接让绝世渣男洪世贤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。
哇,原来凌潇肃演技这么好,爆发力这么强。
仅仅是翻演都这么牛逼,那么原作震撼到什么程度呢?
为上映,它狂删50分钟。
即使章子怡露点,大家也觉得很高尚——
《最爱》
这部电影,是顾长卫继《孔雀》,《立春》之后的时代三部曲中的最后一部。
虽然比较小众,但阵容却不简单。
章子怡,郭富城,濮存昕,蒋雯丽,陶泽如,孙海英,王宝强,还有客串火车司机的姜文。
老炮儿冯小刚还演了个交通管理员,不过戏份被删了。
这么多实力派演员,这么神仙的阵容,电影当然不仅仅是一部单纯的爱情片。
是的,它是内地第一部正面描写,关注艾滋病患群体的电影。
在当时的未删减版里,男女主演的感情戏份,仅仅只占了全片的30%。
但后来为了过审,电影由原来的150分钟,删减到了100分钟,除了爱情之外——
人性,金钱,道德,盲流。
一切,淋漓尽致。
故事发生在二十世纪90年代。
娘娘庙一直是大山里一个贫穷,偏僻,宁静的小山村。
在穷到身无一物的时候,身体就成了最贵的东西。
于是,在村民赵齐全的带领下,村民们开始以卖血为生,其实他们卖血的原因,也很简单。
有人,是想买一瓶城里的洗发水,有人,是想买一辆从小梦想的摩托车。
但没想到,因为操作不当,大部分人感染了艾滋病。
热病,就这样席卷了整个村子。
从电影一开始,就在展现娘娘庙的种种荒凉,和毫无生命力的气息——
夫妻,离了。
学生,跑了。
家庭,散了。
赵齐全的儿子,也因此失去年幼的生命。
赵齐全,因为带头卖血发家致富,但也从此成了村里的罪人。
他的父亲,小学老师。
为了弥补这份罪过,他带着这群不幸被绝症缠上的村民,还有自己同样患病的小儿子找得意,住在了小学里。
故事的主角,当然就是这群患病的村民。
你想想看,生命濒临死亡边缘,没有药物,不能反抗,无法挣扎,只有顺从。
但他们每一天,都在认真的活,就像赵得意说的——
得意一天是一天。
蒋雯丽饰演的粮房姐,每天起早贪黑照顾大家饮食,也最喜欢跟院子里的花猪,计较那点点粮食;
王宝强饰演的大嘴,总是拿着一个爱不释手的大喇叭,整个就是一憨傻小子。
孙海英饰演的四伦,一生的秘密都记在一个红本本上,任何人都不比他的红本本重要。
还有老疙瘩,半夜偷了一件红色棉袄。
只因为他一辈子,都没能买得起结婚时曾许诺给老婆的红棉袄。
大家不抱怨,不悲愤,真实又矛盾。
当然,还有男女主角赵得意和商琴琴的爱情戏份。
自打商琴琴第一次带着行李走进小学里,赵得意就惦记上了她。
两个患病之人,因为相继被各自的妻子和丈夫因为嫌弃这脏病而抛弃。
绝望之中,他们从此找到了同类。
屋顶上谈心;
野地里幽会;
仓库里偷情;
生命的最后时刻,他们还有活着的欲望,他们还有燃烧的激情。
然而,仓库偷情,被商琴琴的丈夫抓个正着。
这对从同病相怜中得到慰藉的男女,却被村里人视为双双出轨,从此饱受异样的目光和更多的歧视。
但命都快没了,还怕什么呢?
看着小学里的伙伴,一个一个躺进了棺材里,赵得意和商琴琴做了一个荒谬的决定,结婚。
说实话,厂长看包贝尔李晟表演的片段,并没有多大的感触。
但看见影片中,郭富城和章子怡拿着红本本,流着泪的笑脸,却觉得很感动。
他们就像野草一样,即使被烧光了但是还在努力的活着。
即使生命到了尽头,也要活得像个样子。
当时,郭富城为了这部戏,苦练了两个月的陕北方言。
至于影后章子怡,也是最突破尺度的表演。
尤其是最后,赵得意犯病。
情急之下她脱光所有的衣服一遍一遍的跳进水缸里,用冰冷的身体给他降温。
章子怡接近全裸,甚至露点,却丝毫看不出色情的味道。
为天地所不容,被生命所放弃,但我们依然要坚定的在一起。
就像电影的海报上所说的——
我们结婚吧,趁活着。
可以说,导演顾长卫太懂得什么叫做人性的残忍面前孤傲绚烂的浪漫了。
在电影中,其实展现了很多东西。
有伟大的父爱;
赵齐全的父亲老柱柱,因为自己儿子犯下的错误,跪下给全村人磕头,义无反顾的带领着热病村民。
有自私的求财;
小学里的其中两个无赖,拿赵得意和商琴琴的恋情要挟老柱柱,然后带人搬空了学校的财物。
有大难临头各自飞的“夫妻情”。
当赵得意从小学回家的时候,他才发现老婆早就带着儿子和行李,人去楼空了。
也有无情的歧视。
在村子里,卖豆腐的小贩见了他们,都要扭头就走。
路人的香烟不小心掉在地上,赵得意想捡起来还给他,但这厮却像见了脏东西一样的拼命的逃。
赵得意去买东西,老板都是用夹子跟他远距离交易。
种种细节,看完之后,只让人觉得沉重和无力。
更可怕的是,这样悲催的生活,在中国某些乡村正在直播着。
据2015年的媒体报道,河南全省艾滋病人100个以上的村子,一共有38个,大部分人都是为了养家而卖血,染上艾滋。
90年代艾滋爆发那会儿,所有人的恐慌,就像是瘟疫来了一样。
有些不懂的人,是被吓死的。
有些患者的亲戚朋友,从此几乎断绝了来往。
还有逃出去的人,别说回老家了,就连跟别人提都不敢提。
但也就这样,20年过去。
艾滋病,早就没有20年前那么可怕。
这些患者该工作的工作,也有着自己的生活,和健康的身体,定期领取免费的抗病毒药物。
曾被阴影笼罩的村庄,慢慢恢复了平静,毕竟生活,总是要继续的。
其实,病魔固然可怕。
但更能摧毁一个人,甚至一群人的,是歧视,是偏见,是愚昧,是污名化。
艾滋病只是侵犯了他们的生命,但那些根深蒂固的误解和歧视,却剥夺了他们全部的生活。
同样的,新冠病毒笼罩的社会,不也是这样吗?
只要感染了,社会舆论就能瞬间把人撕碎。
也许,在疫苗没有到来,或者没有普及之前,理性的对待病毒,以及了解预防知识,也许是每个人应该学习的必修课。